古语有云:“马者甲兵之本,国之大用”,现代人则说:“马有多少,国家就有多大”。在火器尚未普及的时代,养马是加强国家军事力量的关键措施之一。特别是对于中原王朝来说,拥有良好的养马地是支撑马政发展的基础。宋朝之所以始终惦记幽云十六州,除了“不舍一寸土地”的理念外,还因为宋朝本身缺乏适宜的养马之地,而幽云自古便是中原王朝重要的马匹资源地。
马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。山东章丘龙山镇城子崖的考古发现表明,4000多年前的先民已经开始意识到养马的重要性。马在古代六畜(马、牛、羊、鸡、猪、犬)中占据了首要地位,不论是游牧文明还是农耕文明,马都是人类社会的重要伙伴。可以说,马几乎包揽了古代农业社会中大部分的繁重工作,最初它主要用来进行农业生产和交通运输。
展开剩余86%马作为军事工具的应用,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。《周礼·夏官》记载,西周时期,战马已经作为军用“戎马”出现。到春秋时期,战马的大规模运用已经成为常态。公元前636年,秦穆公将晋公子重耳送回晋国时,送上了2000匹马;到了战国时期,为了应对北方游牧民族日益强盛的骑兵,赵国开始大力发展骑兵力量,甚至推行胡服骑射。长平之战中,秦将白起凭借五千精骑成功截断赵军,开创了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先河。
随着战马应用的不断扩展,专门的相马行业也应运而生。春秋战国时期,许多地方出现了相马的专业人士,如寒风相口、麻朝相目等。而相马技艺的巅峰则出现在东汉时期,马媛通过选取前人研究成果,成功总结出了“名马式”的标准,将马匹各个部位的优良形态集于一身,进一步推动了马匹养殖和改良工作。他还将铜铸的良马模型展示于洛阳城门,帮助更多人理解并识别优秀的马匹。这一创举不仅影响了当时,也为后世的马匹选育提供了重要的指导。
但很多人存在误解,认为养马不过是喂草那么简单。事实上,马的养殖远比想象中复杂。虽然马是草食性动物,但它们的消化系统并不像牛一样能进行反刍,消化能力相对较弱,因此不能通过一次性喂食满足其全部需求。历史上就有类似的记录:“大中祥符六年二月二日,牧制置使言,淳泽并诸处马监,每冬寒至,春草未出时,马在野,多因草少,致成瘦弱。”一旦马匹体重不足,就无法继续承担重活。
另外,马的食量非常大。根据华北地区的农业调查数据,一匹马每年大约需要3650斤饲草,而牛则只需要2920斤。驴虽然也不反刍,但其饲草需求远低于马,全年仅需2190斤。尤其是战时的战马,它们的食量更是惊人。根据民国时期的调查,一头从事重活的驴每年需要喂食高粱3.6石,而马匹的需求量更是高达12.2石。可以看出,养马不仅需要大量的草料,还需配备大量粮食,尤其是在马匹失去军事作用后,其历史使命基本终结。
此外,即使马匹没有从事重活,养马本身的成本也非常高。历史上曾有过关于饲养马匹意外死亡的记录,如饶州有562匹马,最终死亡达315匹,只有12匹小马成功存活。这些例子都显示了马匹养殖的高风险。宋朝的马政一直面临巨大挑战。虽然宋朝曾尝试鼓励民间养马,但由于高额的经济门槛和土地要求,普通农户根本无力负担。
宋朝曾在多个地区设立马监,致力于马匹的养殖和管理。然而,由于缺乏适宜的养马地,许多马监经营不善,养马事业未能得到有效发展。民间养马在宋朝的政策下变得极为困难。根据宋史记载,只有资产达到一定标准的人家才能养得起马。这一要求过于苛刻,使得养马成为了少数人的专利。
因此,拥有一片肥沃的草地,成为养马的基础条件之一。虽然无法解决粮食问题,但至少为马匹的养殖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。
主要养马地区
1. 西北养马区:
西北地区自古草原广袤,盛产良马,陕西、甘肃一带养马历史悠久。公元前约900年,秦国就开始养马。代表马种有河曲马、大宛马等。河曲马被誉为中国最强壮的地方品种,耐重力强、持久性好,是古代战场上的主力马种。大宛马以其优美的体型、出色的耐力和速度著称,被称为“汗血马”,是古代帝王的首选。
2. 塞北养马区:
自战国以后,匈奴、突厥、蒙古等游牧民族在塞北地区崛起,培育了大量优质的马匹。蒙古马以其皮厚毛粗、耐寒、耐劳等特点而闻名,适应性极强。蒙古马不仅能够忍受极寒,还能在雪地里寻找食物,是蒙古铁骑机动性和快速行军的基础。
3. 西南产马区:
西南地区的养马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。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,西南的马匹多适应山区生态,但相较于北方的马种,其军用价值略显逊色。代表马种包括大理马和蜀马,它们体型矮小,灵活性强,擅长在山地环境中行走。
4. 东北养马区:
东北地区包括现代的东北三省以及历史上的幽云十六州,长期以来是各个游牧民族的养马地。东北马种包括吉林马、黑龙江马、东北挽马等,这些马种以抗寒、耐粗饲和持久力强为特点,适应恶劣的北方环境。
5. 中原养马区:
中原地区历来是马匹养殖的重地,尤其在唐代设有专门的牧监。但由于缺乏优良的马种,该地养殖的马匹多用于民间,且随着时间的推移,逐渐衰落。宋代虽设有多个马监,但依旧面临马匹资源短缺的困境。
6. 东南养马区:
东南地区的养马业相对不发达,主要集中在江淮一带。宋朝之前,东南的吴国曾有一段时间马匹发展较快,但随着时局变化,马政逐渐萎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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